作者:宗宏泽
陕北,那片古老而雄浑的大地,宛如一位沧桑的歌者,低吟着岁月的长歌。在这片被历史风霜雕琢的广袤土地上,苦菜,这看似平凡的绿色生命,宛如倔强的精灵,只要有一丝阳光雨露的润泽,便会破土而出,绽放出蓬勃的生机,默默散发着佑护人们生命健康的光芒。
关于苦菜,在陕北的土地上,流传着一段动人心弦的传说。相传,在久远的往昔,有一位美丽绝伦的天仙,她心怀悲悯,怜悯人间的疾苦。于是,她轻轻挥洒,将一粒神奇的种子撒向大地,这粒种子便是苦菜的起源。仙子赋予了它顽强的生命力,使其能在恶劣的环境中傲然生长,以解救万民于饥饿之苦。
苦菜模样质朴无华,细长的叶子微微蜷曲,犹如在静静诉说着历经的风雨沧桑。它没有娇艳的花朵,亦无挺拔的枝干,却拥有着令人惊叹的顽强生命力。在田野、山坡、树林、荒漠,它肆意生长,无论环境多么艰难,都能绽放生命的光彩。“王瓜绽滟露,苦菜秀猗风。野径荒烟处,孤芳映碧穹。”苦菜,承载着岁月的厚重,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,曾是人们的救命菜。在艰难困苦的岁月里,它与人们的生存紧密相连。每当饥荒来袭,粮食匮乏之际,苦菜便成为人们维持生命的重要依托。它生长于田野荒地,无需精心栽培和种植,却总能在人们最需要的时候,带来希望的曙光。人们依靠它充饥,熬过了一个个艰难的日子,它不仅仅是食物,更是生命延续的象征。
对于生活,苦菜有着独特的意义。“昔日苦菜充腹粮,今朝佳肴满桌香。岁月流转情依旧,忆苦思甜韵悠长。”在物质匮乏的年代,餐桌上有苦菜,生活便多了一份踏实。每年初春之日,便是饥荒之时,大西北气候干燥,风沙肆虐,蔬菜尚未长成,而苦菜却能在春雨过后的三五天内供人食用,解饥荒之需,救人之急。“朝来食指动,苦菜入春盘。”它教会人们在艰苦中品味生活的本真。一家人围坐在一起,分享着苦菜,虽苦却津津有味,浓浓的亲情与温暖在其中流淌。苦菜见证了人们的勤劳与坚韧,伴随人们度过无数的春去秋来,成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。
从生命的角度来看,苦菜展现出顽强的生命力与不屈的精神。“风雨摧不垮,贫瘠亦能长。苦菜存坚毅,生命绽光芒。”在恶劣的环境中,无论风吹雨打、烈日暴晒,还是土地贫瘠,它都能顽强地生存下去。这种精神激励着人们在困境中不屈不挠,勇敢地面对生活的挑战。苦菜用自己的成长诠释着生命的坚韧与顽强,让人们懂得珍惜生命的宝贵。
苦菜花绽放之时,点点金黄如璀璨星辰洒落在大地、田野与山峁之间,为略显荒芜的土地增添了一抹秀色,熠熠生辉。它虽不似牡丹那般华贵,也不如玫瑰那般娇艳,但却有着独特的魅力。在风中摇曳,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,为大地吟唱着生命之歌。它用美丽点缀着这片土地,让每一个看到它的人都为之动容。
挖苦菜,对于我们来说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。我的老家是陕西最西北的定边县,南依白宇山区域,北临毛乌素沙漠,夏日气候炎热,但早晚温差大。一场大雨过后,便是我们挖苦菜的最佳时机。毛乌素沙窝是我们挖苦莱的理想之地,因沙漠荒丘行路艰难,此处地广又无人居住,满地绿油油的苦菜个大叶肥,无人去挖。每当下雨过后,我们用毛驴套着小车前往,每次都是晚上出发,赶在早晨曙光初现时到达。中午过后,苦菜就装满了几麻袋。但要等到夕阳西下才能动身回家,主要原因是沙窝气温高,黄沙路滚烫滚烫的,等到气温降下来,才能踏上归程。所以出发回归都是夜晚。虽说成果丰硕,却是两不见日。每次都是头顶繁星出发,又是孤独寂寞地深夜行进在回家的路上,时不时的风催草动往往给人产生一些幻觉,不免有些胆怯害怕。不知出于什么原因,也许是给自已壮胆,总是自觉或不自觉的哼唱着《咱们的领袖毛泽东》的歌曲小调,仿佛伟人就在身边,顿觉浑身是胆。再看到车上拉着满满的苦菜,心中便涌起满载而归的喜悦之感。虽说有劳作之苦,但亦有收获之甜。一个充满经历磨练的童年岁月,就注定会成就一个战胜困难而不平凡的人生。
如今,生活变好了,餐桌摆满美味佳肴,但苦菜的味道始终难忘。我常回到老家,总忘不了到乡下田野,寻找那熟悉的苦菜。弯下腰,轻轻挖出一棵棵苦菜,仿佛又回到了孩童时期。那时,吃苦菜是生活的一部分,日子艰苦却充满快乐。
我出生于五十年代末,成长在国家饥荒岁月,家家户户挖苦菜,大缸小罐皆腌苦菜以充饥度日。那时人们以粗粮苦菜为食,却格外精神。特别是在激情燃烧的六七十年代,干劲冲天,很少有人患病,更未听说谁得了糖尿病。偶有身体不适或上火时,一碗苦菜汤便能让人瞬间清爽舒适,如灵丹妙药,心灵亦得到净化与抚慰。
那时,虽不知苦菜是否有药用价值,但它确有神奇功效。如今,这一问题就留给医药专家去研究解惑吧。
苦菜,如岁月长河中的璀璨明珠,历经沧桑,依旧散发着独特的光芒。它是过去的见证,亦是未来的启迪。在喧嚣尘世中,苦菜静静生长,如一位智者,用它的存在提醒我们:不忘来时路,方知向何行。让我们在回忆中汲取力量,珍惜当下。今天,我怀着激动的心情或心境,用笔墨来深情的赞美和讴歌——苦菜,岁月的味道!